上海市女子监狱危险犯冯某的矫治个案
案例内容
【罪犯基本情况】
服刑人员冯某,女,1987年6月出生,山东成武人,初中文化程度。2015年7月16日,冯某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,剥夺政治权利四年。冯某有严重抑郁症倾向,在案发当日企图割腕自杀,入监后表现出性格内向、偏激、易激惹的特征,与其他罪犯关系紧张,危险性评估提示可能出现自杀、自伤、自残等过激行为。
【罪犯教育改造方案的制定和实施】
1、犯因分析
(1)成长经历。冯某有兄弟姐妹四人,她在家中排行第二。其父母的性格比较要强,夫妻关系不太和谐,对她弟弟较为偏爱。自小父母对冯某的管教以严厉为主,常因她的行为体罚她,使得冯某与父母不亲近。不良的成长环境让冯某表现出缺乏安全感、不相信他人、倔强、暴躁、易怒、自私、偏执的性格特点。
(2)社会经历。初中时,冯某学习偏科严重、成绩下滑,开始厌学,最终辍学。更因为辍学为自作主张与她父母产生矛盾,后在堂姐的介绍下前往深圳打工。没多久,觉得离家太远、不适应再次回到家乡,在父母的介绍下与丈夫结婚,婚后夫妻感情较好,育有一子。后来,冯某认为在家照顾孩子过于平淡,经朋友的介绍在上海找了一份家政工作。2014年9月,冯某与其雇主之间因琐事发生争执,在小区保安劝解过程中,其雇主趁机打了她两巴掌造成二次冲突,极度暴怒的冯某将雇主按倒后持刀割颈致其失血性休克当场死亡。
2、入监改造表现
入监以来,冯某不适应改造环境,人际关系紧张,稍有不顺心就情绪激动,违纪多,经常无缘由发脾气,总体改造表现差。经精卫中心诊断,冯某精神分裂症,需服药治疗,但她抵触服用精神类药物,经常以记忆下降、忘性大为借口要减药或者不服药。
3、心理行为表现
艾森克个性测验结果显示冯某为典型的情绪不稳定,对各种刺激的反应都过于强烈,情绪激发后很难在短时间内平静下来,极易焦虑、紧张、发脾气,由于强烈的情绪反应而容易与人发生冲突,也容易出现各种心身问题。
冯某性格偏激,长时间心情失落,情绪消极悲观,出现过不想活了的想法。2016年3月,冯某总感觉别人在讲她坏话,针对她,甚至猜疑有人要谋害她。监狱于2016年5月请精卫中心对其进行鉴定,诊断她存在被害妄想、关系妄想、被洞悉感等心理表现,过度忧虑、抑郁,有精神分裂症,需服药物控制,并因此被设为自杀专控。
4、教育矫治的难点
(1)情绪波动大,同犯关系紧张。冯某常因琐事引起自发情绪的不稳定,缺乏与人沟通的技巧,会因为同犯的一句话,争个你对我错,爱钻牛角尖,与同犯关系较为紧张。
(2)在意自身病症,抵触服药。冯某患有精神分裂症,对此她很在意,非常排斥别人议论其患有“精神病”。常以“记忆力下降”、“手上出现淤青”、“在南汇总医院住院时同犯称多吃药不好”等理由表达停药的想法,抗拒服药。
5、矫治方案
鉴于以上分析,结合冯某实际改造情况,着重从缓解冯某情绪入手,制定针对性的矫治方案,帮助其回归正常改造生活。
(1)关注改造动态,筑牢安全底线。鉴于冯某被设立为自杀专控的情况,第一要务是落实管控措施,确保安全。布置夹控,安排两名罪犯关注冯某日常改造情况,尤其关注她的情绪、言行举止,有异常及时控制并汇报民警,防止冯某出现自杀、自伤、自残事故。确保安全的同时,为了让她能逐渐敞开心扉,与同犯正常交流,而不是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民警除了日常的沟通、关心、教导她沟通技巧外,还尝试让冯某所在监组的其他罪犯主动与其交流,给她帮助,尝试通过融入集体、体验生活的共鸣增加冯某与人交流的机会,进而强化她的沟通技巧。此外,将冯某作为夜间重点关注对象,加强间视频巡视力度,确保监管改造安全。
(2)及时教育谈话,关注身心动态。每次对冯某的个别谈话教育,民警做到关心、用心和真心:关心她情绪及身体状况,找寻拒绝服药的根结;用心开导她与他人出现的误会和不快,帮助适应改造环境,知悉监规细则;真心让她感受到民警的一视同仁的,没有因“精神分裂”而区别对待。鼓励她积极配合治疗,让她明白想不服药的唯一标准就是康复,唯一捷径就是放宽心、遵医嘱,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病症直至康复。民警的关心、用心、真心终使她表露心声:“自己以前不适应改造生活,扣分太多,心情烦闷,现在十分认同民警的教育,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日康复”。
(3)鼓励积极学习,培养兴趣爱好。民警发现冯某对文化学习很感兴趣,在学习英语、数学等知识,帮她借阅了英语词典、数独书籍,鼓励她看书看报摘录好词好句,更时常主动和她交流学习心得,从阅览室中挑选适合冯某文化水平的辅导教材供其自学,并安排监室内文化程度相对较好的罪犯给她指导,激励她不断进步,保持学习的热情。这样不仅转移了其注意力,缓解了她在改造中的压力,同时还能拉近与其他罪犯的距离,减少与他人冲突,也使得冯某变得开朗、乐观。
(4)药物治疗为主,心理治疗为辅。精神分裂症是一种慢性致残性疾病,易反复发作,明显影响生活。药物治疗同时给予适当心理辅助治疗,提高心理健康程度,促进社会心理功能恢复是非常有必要的。因此,针对冯某的情况,着实落实以下工作:首先是支持性心理治疗,主要目的是保持与她的良好信任关系,情感上理解和支持,对其积极的表现给予肯定和鼓励,如布置冯某阅读心理健康方面的书籍,通过学习其中一个个生动的事例,让她认识到健康认知的重要性,逐步对照内化,改变自身心理上的不良认知,能更好地适应服刑改造。其次是参与性心理辅导。让其在轻松愉悦的团体辅导过程中放松下来,把消极情绪发泄出来,达到舒缓情绪的目标。同时通过团训中的角色扮演,让冯某扮演一个事件中的不同角色,体会不同角色的情感和思想,尝试透过多种角色模式的不断演练,改变她以前的行为习惯,从而适应当前的改造生活。
(5)运用音乐疗法,助其积极向上。鼓励冯某参加音乐疗法矫正项目,通过音乐的力量助其积极向上。如用唱歌的方式自我介绍,让她能够表达自我。教会她伴随音乐逐渐地放松,跟着不同的音乐做不同的动作。在音乐疗法矫正项目中学会与其他人一起体验优美的旋律、观察细节,学会如何与不同性格的人接触、互动,把通过团体矫治获取的“正能量”,逐步强化至改造过程中来,转变消极态度,积极向上。
6、矫治目标
(1)短期目标:稳定其情绪,遵守监规纪律,减少违纪行为;
(2)长期目标:提高其在刑意识,端正改造态度,能够处理好人际关系,顺利完成改造任务。
【教育改造成效】
1、矫治效果
(1)情绪趋于稳定,精神类用药减少。冯某前易激惹、冲动,现在有明显改善,能够静心倾听主管民警的教育,平静的对待同犯的提醒、建议。在周记中表示“会听主管民警的建议,做一个懂事的人”“当我真正理解了别人的意思后,心中的疑惑和负面情绪便能够消除”。2020年初精卫巡诊中医嘱减药,服用奥氮平片1/4粒。鉴于她的改造态度积极、表现平稳,对其再次评估:再犯风险评估等级低级;狱内危险性评估中暴力、脱逃、自杀倾向评估均为低级。
(2)改造态度积极,人际关系改善。在民警的不断鼓励下,冯某学习更加主动,养成了读书看报及时摘录的好习惯。在生检会、学习讨论会中,能主动发言,出现问题会耐心和别人沟通,发生矛盾时能主动退让寻求和解。在劳动改造过程中犯错误也能主动向主管民警承认错误,改造状态变得更加积极。
(3)学习主动性高,性情大有改变。教育改造中冯某态度端正、热情积极,多次申请借阅文化班的教材,积极主动的学习文化知识和心理健康知识。参加音乐疗法矫正项目,冯某从一开始被“强迫”到觉得“没必要”到最后积极参与,让她对民警充满了感激,更转变了性情。其他罪犯对冯某的评价是“性格变得活泼、积极阳光了,也爱笑了”“和同犯相处变得融洽了”。
2、矫治体会
通过这个案例,民警体会到,要做好教育矫治需要做好以下两件事:
(1)要维持好承包监组的正常改造秩序,落实好罪犯的基础管理和教育。充分发挥教育改造效能,尊重罪犯的个体差异,因材施教,对症下药,依托罪犯个体需求使用多元化方法手段,转变罪犯不良价值取向。
(2)做好个别教育工作的需要有一颗耐心,去了解罪犯的犯罪原因、成长经历、改造诉求等,吃透她的思想动态,找到其内心症结,积极的应过程中的各种问题,及时调整,持续关注,坚持不放弃每一次教育机会,多尝试、有恒心终会有所成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