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拳头变握手 ——一例暴力冲动犯的教育矫治案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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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例内容
【罪犯基本情况】

一、一般资料

(一)人口学资料

徐某,男,34岁,累犯,2次前科,初级中学文化程度,安徽省庐江县人,因犯开设赌场罪,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9个月,目前在白湖监狱服刑改造。

(二)个人成长史及犯罪史

徐某出生在农村家庭,父母均是农民,有一个弟弟,一个妹妹,父亲脾气暴躁,从小经常打骂他,对他学习不闻不问,徐某在学校里就经常不听话,不服老师教育,初中毕业之后因为和他人打架在看守所拘留过。2017年1月14日至2018年1月13日因故意伤害罪服刑,2012年3月14日至2012年9月14日因故意伤害罪服刑,前两次犯罪均是因为暴力冲动,控制不住自己导致的,事后非常后悔。本次犯罪因伙同他人多次在家中开设赌场,以“推牌九”的方式进行赌博,抽头渔利。

(三)精神状态

咨询师初次接触面带笑容,说话较多,语速较快,精神较亢奋,认知清晰,对自己的评价是脾气冲动、性子直,有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情绪,不能忍让退步。

(四)改造表现

改造期间多次违规违纪,常与同犯冲突,动手殴打他犯。还时常不服从民警管理,顶撞民警,是监区的改造“刺头”。

二、心理测试结果

对徐某进行了COPA-PI测试评估、SCL-90和房树人测试。

COPA-PI效度指标:L为3分,回答基本诚实可靠。S为6分,回答基本认真。结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。

外倾

55分

人格比较趋于外向,比较合群

聪敏

65分

思维敏锐,灵活,聪明,反应敏捷、机警

波动

60分

情绪比较易变,急躁不安

冲动

60分

比较感情用事

焦虑

63分

焦虑感较强,对前途缺乏信心,沮丧悲观

暴力倾向

66分

暴力倾向很强

SCL-90:总分220分,强迫症状2.6,人际关系敏感3.1,抑郁2.5,焦虑2.5,敌对3.8,偏执3.0,其余各项因子分均小于2。

房树人测试结果:

测试结果提示:徐某攻击性强,执行力差,好逸恶劳,对家庭有忽略。(矮小的房屋,门窗比例失调,树干有疙瘩,树叶如刺状,如刀片,人物绘画水平幼稚化,手脚比例不协调)。

以上心理测试结果显示,徐某情绪不稳定,冲动易怒,行为鲁莽且危险性较大,对家庭有愧疚感,有痛苦感,想做出改变。

三、评估诊断

提取徐某的典型症状表现进行分析。1.从中学时候开始,情绪极其不稳定,延续至今。2.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即可引起发作,尤其是在受到他人批评后。3.发作时难以自我控制且不计后果,发作后感到懊悔,但不能防止以后再次出现。4.人际关系明显不稳定,无法与人保持长久的朋友关系。5.无器质性病变基础。根据症状表现综合评估符合冲动型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。

四、原因分析

(一)家庭原因

1.不良的教养方式,父亲的教育方式简单粗暴,自己因为犯错误时常受到打骂,这种暴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耳濡目染,渐渐改变了他的习性。2.父亲暴力的基因遗传给他。

(二)社会原因

1.儿时因为一件事情和同伴打架,打赢了对方,体会到愉悦感,打架这种暴力解决问题的方式得到阳性强化,渐渐成为惯用解决矛盾冲突的方式。2.自小学习成绩不好,过早与社会不良人员交往,曾经几天几夜不回家,经常和人赌钱,沾染上赌博的习性,曾经把学费输掉。

(三)心理原因

1.存在错误认知,认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。2.个性冲动鲁莽,情绪急躁。 

【罪犯教育改造方案的制定和实施】

一、矫治方案

针对徐某冲动型人格障碍,我们采用经史合参、内省矫正、正念矫正进行系统化矫治。经史合参主要扭转徐某的错误认知,内省矫正使徐某重新认识自己了解自己,唤起徐某内心的良知,正念矫正教会徐某进行放松训练,对情绪的自我控制,注意当下,敏锐识别情绪变化,化解暴力冲动。

经史合参具体操作是3天的《论语·学而篇》内容解读和30天的学习践行。内省矫正是采用集体内观的方式严格按照内观的七个环节,助他回顾反省自己的人生经历,观自己观内心。正念矫正是从呼吸训练、躯体扫描、躯体伸展、正念行走、正念看东西等方面进行训练。

二、矫治过程

(一)转变认知

在导引师的带领下,逐字逐句解读《论语·学而篇》,并结合自身进行反省领悟《论语·学而篇》的深刻内涵。例如: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”的学习,徐某结合日常生活反省:“我在起床洗漱完毕后站在厕所那,值班罪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教室我坐的桌子底下有卫生纸,值班的就指名说是我扔的,我当时虽然嘴上没有说,可是心里很不高兴,我就和他说不是我扔的,他没理我。后来我在反省室就在想这件事,想到老师说过“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”,不要因为别人不了解你而愤怒,虽然是我当时没在意,但是我毕竟给他人带来了麻烦,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注意,经过这样一想我当时偷偷的笑了,心情好多了,一点情绪都没有了。”

通过经史合参的学习,徐某明白了换位思考的重要性,知道了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,如果别人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而误解你也不要出现愤怒的情绪。学会了怎么去看问题,怎么去衡量自己做人的标准。要怎么去做才能做好人、做好事情,经史合参已经成为他的一把尺子。

(二)重新认识自己

严格按照内观的七个环节在集体内观室中进行过往经历的次序回顾。

1.重要养育人回顾

围绕三个问题“别人为我做了什么?我为别人做了什么?我给别人添了什么麻烦?”高某对他的妈妈进行出生至现在的回顾。徐某的一段记录写到:在10至12岁,妈妈晚上教我写作业,家里杀鸡杀鸭妈妈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们兄弟姐妹吃,给我打毛线鞋冬天给我穿,冒雨给我送伞,早上起来给我做蛋炒饭吃。徐某对母亲的回忆情深意切,结合经史合参中“孝”的解读,彻底激发了徐某对于母亲的感恩意识,徐某在回顾过程中数次流泪哽咽。在对爸爸的回顾中,徐某回顾13-18岁时,爸爸给自己买的第一辆自行车,带自己去合肥看病,因为自己犯罪,爸爸到处找人借钱,托关系,自己右手中指因发炎可能要截掉,爸爸到处借钱给自己治疗,把自己的手指保住了。通过回顾徐某认识到父亲对自己是有爱的。

2.养育费计算

通过养育费计算,徐某看到在他成长过程中父母付出的心血,能用金钱衡量的对于家庭收入已经是天文数字。0-6岁徐某计算养育费83000元,占家庭收入的30%,其他年龄段同样如此。计算完养育费徐某感叹从来没有想过花费了父母这么多钱,这仅仅只是父母养育自己所付出的金钱,而付出的情感投入,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,对父母的养育之恩,自己用尽余生都无法来报答偿还,现在对于“孝”的认识更加深刻了。

3.自我检视24条

在13-18岁徐某盗窃犯罪,检视出自己对他人说谎,对自己内心说谎,虚荣,将自己犯的过错推给别人,偷东西等问题。在25-30岁徐某和别人打架不听家里人的规劝,觉得自己厉害,必须要去把对方打倒,检视出自己伤害他人的心,虚荣、显摆等问题。自我检视促进徐某认识自我,进而接纳自我和完善自我。

在内观过程中,徐某有次序地回顾了自己的过往经历,审视自己,找出了自己冲动暴躁性格的原因,也知道了父母对自己的爱。特别是父亲,父亲可能性格不好,管教方式简单粗暴,但是对自己的爱却是真的。通过贴标签的方式徐某知道了自己是一个“对他人说谎,找借口,吹牛,利用他人真心,为自己辩解,伤害他人心的人”,徐某能够接纳现在的自己,但并不接受现在的自己,决心做出改变,想尽最大的能力弥补对家庭的亏欠。

(三)亲情帮教

在经史合参和内省矫正过程中,导引师唤醒了徐某对家庭对父母妻儿的愧疚感。徐某多次痛哭流涕的对导引师倾诉道:“我不是一个好儿子,不是一个好丈夫,不是一个好父亲,我枉为人父、枉为人夫、枉为人子,我现在有很多话要对父母妻子讲。”在征得徐某所在监区领导的同意后,我们积极联系徐某家人,决定对徐某进行一次亲情帮教。在亲情帮教现场,徐某对亲人表达了自己的愧疚之情,表达了自己的歉意,当徐某得知妻子在家照顾好老人和孩子,让他安心改造,所有人都在家等他回家后,徐某坚定了积极改造的决心。

(四)控制情绪

徐某遇事好冲动,解决问题方式简单暴力,情绪上头时,无法自行控制,事后又悔恨不已。为此,我们利用正念矫正技术加强徐某情绪自我控制能力。系统学习呼吸训练、躯体伸展、静观冥想、瑜伽、正念看听行走等系统技术操作,使徐某逐渐学会情绪自我控制和调节。徐某在正念学习心得中写道“正念学习这几天,我最喜欢的就是正念呼吸、正念阳光沐浴、身体扫描等,在学习正念呼吸这一块,我个人觉得我收获很大,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的一个人,遇事总容易冲动,当我在练习正念呼吸的时候,感到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,放下所有的情绪,一心关注在我的呼吸上,最主要是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。在练习阳光沐浴的时候,我的身体感到很放松,心里的压力都在我的幻想中消失了,感觉我就躺在海滩上晒着太阳,身上那种暖暖的感觉真的很美好,同时自己的心情也好了,我应该从现在起坚持每天都练习正念,慢慢的改变我的心情,不让自己胡思乱想,那样每天生活在开心快乐之中,不被自己的情绪所控,那该有多好。”

【教育改造成效】

一、量表评估

SCL-90:总分109分,总均分1.21分,所有因子分均小于2都为阴性,量表结果显示徐某症状基本消除,效果良好。

二、自我评价

徐某在结业体会中写到“我学会了反省自己,学会了找自己犯错误的原因,错在哪,如何去改正错误,在没学之前我从没有想过我哪里做的不对,就算自己做错事了,还去找一万个理由去推卸责任,认为自己没有错,不知道换位思考。如果早点知道这个道理,我也不会走错这么多的路,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,我想我现在能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还为时不晚,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我一定会慢慢的改变自己,一点一滴的改变,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,做个全新的我,在家做个孝子,在外做个守法、诚信、友善的人。”

三、民警评价

民警反映徐某当前在监区改造中能够遵规守纪,积极参与生产劳动,与他犯交往能够做到克制忍让,精神面貌焕然一新。对自己的暴力冲动能够认识到,能够接受不同意见,服从民警管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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